杨军杨文倩李明王晓兵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农业政策研究中心

摘要：中国政府非常重视中非农业合作和农产品贸易，并采取一系列措施促进中非之间的农产品贸易。本文采用贸易统计、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和贸易补偿指数，分析了中非农产品贸易的变化趋势和特性。研究结果表明：中非农产品贸易朝着体现双边比较优势方向发展，但是中非农产品贸易发展还面临着巨大挑战，这主要表现在中非农产品贸易互补性较低，而且贸易互补性并没有随着双边农产品贸易的快速增长而显著提高。基于研究结果，我们提出需要进一步加强中非在农业领域的合作和信息沟通，以充分利用双方的市场机遇和资源优势。

关键词：贸易结构；比较优势；互补性；中非农产品贸易

JEL Classifications:F14

一、引言

中国政府历来非常重视中非合作和贸易。加强中非农业经贸合作，以实现经济发展共赢，对于促进中非经济持续发展，都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从1959年采取的中国对非洲无偿援助性质的合作，到2000年双边互利互惠的“中非合作论坛”启动，标志着中国不断探索深化双边经贸合作的方式和内容，以促进双边经贸合作，实现经济共赢。作为中非经济合作的重要内容之一，中国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促进中非农产品贸易。例如，自2005年1月1日中国给予25个非洲最不发达国家190种商品免关税待遇；2010年7月1日，享受免关税待遇的非洲国家由25个扩大至33个，商品品种增加至4762种。

近年来，中非农产品贸易快速增长。中非农产品贸易总量由2000年的5.03亿美元上升到2010年的25.2亿美元，增长了4.0倍。其中，中国从非洲农产品进口增长迅速，由1.8亿美元增长到11.8亿美元，在10年间增长了5.6倍；中国对非洲出口也增长非常显著，由3.2亿美元增长到13.4亿美元，增长了3.2倍。

随着中非农业合作贸易的不断升温，中非农产品贸易成为学术界关注焦点，同时对于中非农业合作未来发展趋势和合作潜力存在不同观点。部分学者认为，由于资源禀赋上的巨大差异，中非农产品贸易存在明显的互补性，合作潜力巨大（孙东升等，2007；徐徐，2009；刘林青等，2010）。然而，也有学者认为，中非农产品贸易结构存在不平衡性，产品结构相似性较大，对中非贸易发展的不利因素将长期存在，而且非洲经济较强的脆弱性也使得中非合作潜力有限（舒运国，2005；姚桂梅，2005）。

本文在描述中非农产品贸易历史变化趋势和特征的基础上，通过采用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和贸易补偿指数，进一步探讨中非在不同农产品上的比价优势和贸易互补性，从而提出促进中非农产品贸易策略。本文采用1996-2010年间的农产品贸易数据，数据来源于联合国贸易统计署的贸易统计数据（UNCOMTRADE）。农产品分类根据WTO农产品分类标准。为使贸易量具有较好的可比性，本文将所有农产品贸易量都转换为2000年不变价格。同时，为了分析中国和非洲农产品贸易结构的变化，根据产品分为谷物、油籽和植物油、园艺类产品、动物产品、加工产品以及纺织原料产品五大类，具体产品分类标准见Chen（2006）。

二、中非农产品贸易总体特征及趋势

中非农产品贸易在2000年后呈现快速上涨趋势。由于“中非合作论坛”在2000年创办和中国在2001年加入WTO，中非双边农产品贸易由前期平稳阶段进入快速增长阶段，中非双边农产品贸易由2001年的4.56亿美元上升到2010年的25.19亿美元，增长了4.5倍，年均增长20.9%（图1）。即使在非洲农产品进出口普遍下降的2009和2010年，中非双边农产品贸易仍有稳定而显著的增长，这反映出中非在农产品贸易上良好的双边关系和发展前景。

中国从非洲的农产品进口在2001年后也显著提高。在1992-2001年间，中国从非洲进口农产品不断波动，并没有显著的上涨趋势（图1）。但是在2001年后，中国从非洲进口农产品快速上涨，虽然在2006-2008年有小幅度下降，但并没有影响上升态势。中国从非洲农产品进口由2001年的1.75亿美元增长为2010年的11.78亿美元，年间增长23.6%。由于非洲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增长速度远高于其农产品总出口，非洲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占非洲对世界农产品总出口比重不断上升，由2000年的1.4%提高到2010年的6.0%（图3）。因为中国对世界农产品进口增长迅速，中国从非洲农产品进口占中国对世界进口农产品总额的份额并没有明显上升，由2000年的1.64%上升为2010年的2.08%（图2）。

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在2001年后快速增长。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在1992-2001年小幅下降，由1992年的4.57亿美元降低2001年的2.80亿美元（图1）。但是，在2001年后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持续稳定增长，在2010年达到13.41亿美元，年均增长约19.0%。由于近年来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快速增长，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占中国对世界农产品出口的份额，以及非洲对中国农产品进口占非洲对世界农产品总进口的比重不断提高。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占中国对世界农产品出口额中的份额由2000年的2.1%上升为2010年的3.5%（图2）；非洲对中国农产品进口占非洲对世界农产品总进口的比重提高更为显著，由2000年的2.1%上升为2010年的5.7%（图3）。

三、中非农产品贸易结构分析

中非农产品贸易在贸易产品种类上较为集中。中国对非洲农产品的进口以纺织原材料和油籽为主，在2010年两类产品进口占农产品进口总额进口的73.4%；而出口以加工产品和园艺产品为主，两类产品在对非洲农产品出口额中所占的份额不断上升，在2010年两类产品所占的份额为83.9%。

（一）中国从非洲进口农产品结构变化趋势

中国从非洲进口的农产品以纺织原料以及谷物油料作物为主导。纺织原料农产品和油料产品分别为中国从非洲进口的第一、第二大农产品。其中，纺织品原料主要以棉花为主，其进口由2001年的0.2亿美元增加到2010年的5.0亿美元（图4）。在2010年纺织材料农作物占中国从非洲全部农产品进口的份额42.8%。其次，中国从非洲油料产品进口快速增长，谷物、油籽和植物油类产品进口由2003年以前的几乎为零，迅速增长到2010年的3.62亿美元，年均增长56.5%，在2010年其进口占中国从非洲农产品进口总额的30.7%。中国从非洲进口的谷物、油籽和植物油类产品主要集中在芝麻和花生油等两类产品，在2010年芝麻和花生油分别占该类产品的91.5%和7.5%（两种产品的总份额为99%）。再次，加工农产品是中国从非洲进口的第三大类农产品，其进口额从1992年不断增长到2010年的2.33亿美元。在2001-2010年间，中国进口非洲的加工农产品年均增长速度为7.6%。最后，中国从非洲进口很少量的园艺类产品和动物制品，而且所占份额不断降低。两者的比重和由2001年的19.4%降低为2010年的仅6.7%。

（二）中国对非洲出口农产品结构变化趋势

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以加工农产品和园艺产品为主。在2001年后，中国对非洲的加工农产品出口快速增长，由2001年的0.5亿美元增加到2010年的6.5亿美元，增长了12.1倍，年均增长率高达33.1%（图5）。加工农产品在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的份额也不断提高，由2001年的17.6%快速增加到2010年的48.4%，而且在2008年超过园艺产品，成为中国对非洲出口量第一大类的农产品。园艺产品是目前中国对非洲出口的第二大农产品，园艺产品一直在中非农产品中占据重要比重，出口由2001的1.5亿美元增加至2010的4.8亿美元，增加近2.2倍，年均增长率达13.7%。由于中国对非洲园艺产品出口的增长速度显著低于加工农产品，其在对非洲农产品出口总额中的份额不断下降，由2001年的53.5%降低为2010年的35.6%。虽然中国也对非洲出口动物产品和纺织原料农产品、以及谷物、油籽和植物油等产品，但这些产品出口的增速较为缓慢，所占份额不断下降，三类产品（谷物、油籽和植物油）所占的份额由2001年的28.9%逐渐下降为2010年的16.1%。

平均份额由1992-2000年的40.9%上升到2001-2010年的44.2%。然而，中国粮食和油料作物对世界出口中的份额持续下降，由1992年的14.1%降低到仅3.2%。虽然近年来中国对非洲农产品出口快速提高，但是中国农产品出口结构与非洲进口结构的互补性却在不断下降。

非洲出口的农产品和中国所需要进口的农产品互补性波动显著，没有显著提高的趋势。非洲向世界出口以园艺产品和加工农产品为主，而且所占份额不断上升，在2010年两种产品占非洲出口农产品的70.5%。然而，中国从世界进口农产品以油籽、植物油和纺织原料作物为主，如果非洲农产品出口结构不能按照中国农产品进口结构进行调整，非洲出口和中国进口间的互补性就不会显著上升。非中TCI波动充分体现了双方贸易结构的调整变化。在1992-2001年间，非中TCI值在1左右波动，没有显著明显上升趋势；然而，在2002-2004年快速上涨，并在2004年达到最大值（1.35）；随后却不断下降，在2008下降到仅为0.85；虽然在2009-2010年不断上升，在2010年达到0.97，但依然远低于2004年最高点。

五、研究结论

中国对非洲农业合作和贸易政策对于促进和稳定中非农产品贸易发挥了积极作用。随着中非农产品合作论坛的召开、中国加入WTO和对非洲部分农产品给予免关税优惠政策，中非农产品贸易快速增长。中非双边农产品贸易由2001年的4.56亿美元上升到2010年的25.19亿美元，年均增幅为20.9%。即使在非洲农产品进出口普遍下降的2009和2010年，中非的双边农产品贸易仍有稳定而显著的增长，这反映出近年来中国贸易促进措施的有效性，以及中非农产品贸易较好的发展前景。

中非农产品贸易朝着体现双边比较优势方向发展。中国对非洲出口农产品以加工农产品和园艺产品为主，而中国进口非洲农产品主要以纺织原料和油料作物为主，这种变化趋势充分反映了双边资源禀赋特征。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中国土地约束将日益明显，土地密集型农产品比较优势将进一步降低，进口将显著提高，这为非洲土地密集型农产品出口创造极好的发展机遇。虽然中国农产品在世界贸易中比较优势在不断下降，但是在劳动密集型农产品上的优势依然较为显著。随着非洲经济快速增长和对高附加值农产品需求的提高，这将增进对中国加工农产品和园艺产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的需求。

但是，中非农产品贸易发展还面临较大的挑战。这种挑战至少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中非农产品贸易互补性较低。中国向非洲主要出口园艺产品和加工农产品，中国从非洲主要进口纺织原料作物、谷物、油籽和植物油；然而，除了纺织原料作物以外，非洲对世界主要出口和进口产品与中国具有极大的相似性，中非农产品贸易并非集中在对方大量进口的产品种类上。第二，近年来，中非之间的贸易互补性不仅没有显著提高，反而有所下降。这表明中非之间农产品生产结构并没有随着双边农产品贸易的快速增长而朝着更有利于对方需求的方向调整，较低的互补性和互补性下降必将严重影响中非农产品贸易的增长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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